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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区编外邮递员小侯

  □汪行舟

  1932年5月1日,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邮政总局正式成立,为了给中央苏区红军的战略部署提供信息保障,中央邮政总局设立了很多支局及分局网点,招募了大量人员。到1932年12月,据不完全统计,中央邮政总局及其支局、分局和江西、福建、粤赣3省,共有邮政工作人员1391人,其中江西省704人、福建省332人、粤赣省248人。 

  根据史料记载,仅江西一个省,牺牲在交通邮政战线上的烈士就有1780余人,当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编外人员。 

  小侯,原本无名字,是当年瑞金县邮政局副局长吴池云给他取的名,那年小侯刚满15岁。 

  1932年5月下旬的某天,福建龙岩原本炎热的天气却下起了小雨,夹杂着丝丝凉意。一个小乞丐正穿着件单薄且破烂的短衫,蓬头垢面地在一个小巷子里乞讨。此时,吴池云正护送一封“特别快信”的邮件打此经过。 

  突然,几个扛着枪的“白狗子”急匆匆地朝吴池云走来。情急之下,为保护好信件的吴池云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防身的枪,准备与“白狗子”拼个鱼死网破。就在这时,小乞丐看出了端倪,“嗖”地扑向吴池云,按住了他的枪,并迅速将吴池云的信件塞进自己的裤裆里,佯装向吴池云讨钱:“老板,行行好吧。”这才使得吴池云躲过了“白狗子”的搜查。 

  小乞丐自小没了父母,据邻居说其父母都是被进村抢粮的“白狗子”杀害的。小乞丐叫什么名字,他自己也不清楚,只知道有人叫他“猴子”。 

  眼下,邮政局刚成立不久,也着实需要人手,见小乞丐这般机灵,且常年在这一带乞讨,对情况颇为熟悉,吴池云便将小乞丐带至瑞金将其“收编”。 

  吴池云告诉小乞丐,现在处于战争时期,邮递员这个身份、这份工作越少人知道越安全。吴池云要求小乞丐不能将“入队”的事情告诉任何人,这是他们的秘密,也是组织对他的考验,希望小乞丐仍然以乞丐的身份潜伏。 

  吴池云又对小乞丐说:“你以后就是我们红军的邮递员了,应该有个名字,不能一直叫你乞丐。” 

  想了想,吴池云笑着说:“猴子这个名字其实不错,你机灵如猴,走路飞快如猴,你以后干脆就叫小侯吧?” 

  自此,小侯不仅有了正式的名字,而且成了邮政局的编外工作人员。小侯又蹦又跳,快活得真像只猴。 

  “其实,我这身打扮很好,有隐蔽性,不容易引起‘白狗子’的怀疑,更不会吸引‘坏人’的注意力。”小侯说,“再说,我还有一根打狗杖。”拍了拍自己的拐杖,小侯开怀地笑了。 

  “我也可以为红军办事了。”真正让小侯开心的是自己能成为一名革命战士,感到无比的光荣,改不改“行头”对他来说无所谓。 

  在之后近一年的时间,小侯将一封又一封的加急件埋在自己脏兮兮的头发里,藏在自己看似发臭的饭菜里,藏在自己的拐杖里……一次次化险为夷,将红军的十多封重要文件送达目的地。特别是在第四次反“围剿”时期,小侯将一封非常机密的信件,以日行50公里的速度送到红三军团,为1933年3月夺取此次反“围剿”胜利做出了积极贡献。 

  1933年的某一天中午,小侯又接到紧急任务,吴池云要他火速将一封急件送往宁化。小侯爽快地接过左上角标有“特别快”3个字的急件,背着一个像垃圾袋一样的小包就上路了。 

  因路途较远,小侯一路奔跑着向前,即便山路崎岖带有棘刺,双脚血淋;即便碰上大雨滂沱,全身湿冷;即便遇见敌人机枪扫射,身中数弹。小侯从来没有退缩过,依然义无反顾地往前冲。小侯心里只有一个愿望,希望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,立刻将这封信平安地送到宁化。 

  傍晚时分,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,翻过一座山时,小侯竟然掉进了“白狗子”的包围圈。 

  “白狗子”似乎早有预谋,在此处设伏,慢慢合围过来,还时不时地放枪。 

  “这可是去宁化的必经之路啊。”进,过不去了;退,没有后路;躲,又怕耽误大事。 

  怎么办?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小侯灵光一闪,有了办法。 

  以前在四处流浪的时候,小侯为了在夜晚给自己壮胆,便装野狼嚎叫吓人。 

  小侯悄悄地躲进树丛里,“嗷嗷”地嚎叫。“白狗子”以为是狼来了,吓得四处乱窜。 

  “白狗子”虽然吓跑了,小侯却中枪了…… 

  小侯拖着那瘦小、淌着血的身子,意志坚强地赶路。可由于太过劳累,且一天都未进食物,他最后倒在了血泊中。为了不暴露信件,小侯在牺牲前将信件藏了起来。 

  小侯的牺牲,没有人知道。因为在同一天,他的引路人吴池云也牺牲了。 

  当时,吴池云收到两封重要信件,一封是送往长汀的,由他自己亲自护送,一封就给了编外邮递员小侯。 

  吴池云那天走到半路就遇到了一群凶神恶煞的“白狗子”,危急关头,吴池云将信件撕碎,一把塞进嘴里吞了下去,然后跳下了万丈悬崖。 

  小侯的英雄事迹也因此鲜为人知。 

  但是,不管这些革命先烈有名或无名,都是永垂不朽的英雄。 

  正如毛泽东对苏区邮政人员的高度评价:“苏区邮政人员艰苦创业,担负着机要交通和邮件传递的双重任务,为苏区开辟了一条条畅通无阻的红色邮路。” 

  (本故事根据人民交通出版社1991年1月出版的《江西苏区交通运输史》改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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